“極草”事件：反思監管“為”與“不為”

日期：2016/4/5

   中央高層已經多次發話，要建立與完善統一、權威的食品藥品監管體系。今年3月5日，李克強總理在十二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所作的《政府工作報告》中，再次強調“要加快健全統一權威的食品藥品安全監管體制”。食品藥品監管體制的統一問題，暫且不論，但就權威問題，也是屢屢受到挑戰。

   青海有個“春天”，生產一種叫“極草”的產品，自稱是冬蟲夏草的純粉片，功效了得，且賣出了天價，最貴的“至尊禮盒”售價達29888元。這個東西問世也就四、五年，憑借在目前中國最具影響力媒體上的廣告效應，居然營收數十億之巨。2014年，春天公司總營收20.63億元，其中極草（即所謂冬蟲夏草純粉片）就貢獻了18.9億元。

   對極草的身份問題一直存有爭議。國內多個知名媒體曾經就極草的合法性、夸大功能的違規宣傳、涉嫌欺詐的營銷等等進行剖析，筆者也曾于2014年11月在《南方周末》健言公號以《極草到底算什么？》為題，對極草的相關問題作過專門討論。綜合相關傳媒的報道，極草實際上從來就沒有一個真正合法的身份，不屬于藥品，不屬于普通食品，又不屬于保健食品。極草所宣稱的那些功能也缺少科學佐證，甚至子虛烏有。

   這樣一個不是東西的東西，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賣著，消費者掏了許多的銀子，以為真的獲得了什么萬應靈丹、奇珍異寶，殊不知卻真真切切的給忽悠了一把。

   作為掌管國家食品藥品監管的最高機構，對知名度極高的極草不可能不知道，對當地政府及其主管部門對極草的包容也不可能不知道。只是，不知因為何種緣故，前幾年，國家食藥監管部門對春天公司和極草產品，態度曖昧，還批準其搞什么試點。于是，春天公司把動靜也就越搞越大。

   直至2015年7月初，新“食品安全法”實施在即，CFDA對非驢非馬的極草含片終于表明了明確的態度，直接告知青海省人民政府，要求其立即停止極草產品試點。

   然而，食藥總局的指令在青海、在春天公司并沒有得到響應。極草產品繼續在生產、在銷售。無論是青海省政府，還是青海的藥監部門，或是春天公司，都沒有將CFDA的告知當回事。權威機構的權威何從體現？

    面對春天的軟頂硬抗，食藥總局在2016年春節前兩天，專門發了一個“消費提示”，說冬蟲夏草、冬蟲夏草粉及純粉片產品中，砷含量為4.4～9.9 mg/kg，會造成砷過量攝入，并可能在人體內蓄積，存在較高風險。其實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，這個提示是沖著極草的。 

    讓人不得不服的是，春天公司還真的牛，居然公開叫板食藥總局的“消費提示”，要求其提供檢測純粉片所依據的文件。也許，食藥總局礙于當地政府的影響，不想把這個事情弄得針尖對鋒芒，撕破臉面總不太好。只是這春天公司確實不太識相，給臺階也不下。

    無奈，在發出“消費提示”一個月之后，食藥總局再出殺手锏：全面停止冬蟲夏草用于保健食品試點工作。并且再次告知春天公司：應立即停止相關產品的生產經營。

    大幕終于落下！3月29日22時，春天公司發布公告稱，其明星產品極草作為“綜合開發利用優勢資源的試點”以及冬蟲夏草用于保健品的試點工作均已被叫停。

    “春天”在這個春天里終于倒掉！這個過程有些曲折，也給我們某些啟示。中央要求政府部門必須做到“法無授權不可為”、“法定職責必須為”，“春天”的倒掉是政府機關“為”與“不為”的典型標本。春天公司及其極草含片之所以能夠存活至今，關鍵是與我們有的政府機關不該“為”的為了，該“為”的沒有為。當初同意他們搞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試點，就未必妥當。

    當然，最終結果還是彰顯了法治的威嚴，食藥總局的權威也就在其中了！權威靠什么樹立起來？沒有嚴格的依法行政，就永遠不可能有真正的權威！

信息來源：蒲公英